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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之下非国有博物馆如何运营和生存?对话上海网红馆长(上海仪器回收)

2023-04-05 08:25 发布

在上海,有一家特别的博物馆,展示着玻璃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位于宝山区长江西路685号,在上海玻璃仪器一厂的原址上改造建成,于2011年开馆,被美国CNN旗下网站评选为中国最不容错过的三个博物馆之一。

馆长张琳和玻璃的故事始于偶然,学习无机材料的他,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玻璃这种材料。他对玻璃的认识,从物性,发展到美;从器具,生成艺术。在他看来,上海玻璃博物馆的一种使命,就是分享玻璃的无限可能。

2022年是联合国国际玻璃年,在上海玻璃博物馆成立十一周年前夕,南都记者对话馆长张琳。他的讲述闪烁着玻璃的盈盈光彩,也让记者意识到,只有走出玻璃的日常,才能发现玻璃的非常之处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。受访者供图

玻璃是上帝带给人类的礼物

南都:请先分享一下您个人和玻璃的故事,对玻璃这种材料的认识经历了什么变化?

张琳:我跟玻璃接触将近四十年。我是60后,(上个世纪)80年代读的大学,那个时候还没有感性认识,只是因为我念理工科,比较喜欢化学,老师给我提了建议,然后糊里糊涂填了志愿,去当时还叫华东化工学院的华东理工大学念的无机材料专业。一打听才知道其实是学玻璃的,就这样和玻璃结缘。

我毕业后分配到玻璃工厂。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十年,是和玻璃的制造业发生关系。后来因为玻璃制造能耗高、附加值比较低,第二个十年我就转型做玻璃的进出口贸易。第三个十年,我创办了玻璃博物馆,跟玻璃的艺术和文化产生了关联。我这辈子都跟玻璃有缘,只不过是从玻璃日常的物性的材料,慢慢变成了艺术上、精神方面的理解。

南都:如果用一个特性来区分玻璃和其它材料,您觉得是什么?

张琳:是透明。我一直说玻璃是上帝带给人类的礼物,人类利用玻璃透明的特性解决了很多问题。比如说新冠疫情,我们为什么能够知道是什么病毒?靠的就是显微镜,可以看到非常细小的东西,区分出奥密克戎和德尔塔。通过玻璃还可以仰望星空。人类还发明了望远镜,知道地球原来是圆的,是太阳系里的一颗行星。

我相信联合国把今年命名为国际玻璃年,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玻璃确实为人类提供了非常大的益处。人类发现玻璃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,仍然在不断地探索玻璃的各种特性。但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透明,人类通过透明的玻璃去看世界,不管是缩小还是放大,都拓展了认知的边界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馆长张琳。受访者供图

玻璃艺术化是一条漫长的路

南都:玻璃艺术能否理解为玻璃工业的产物?

张琳:你的这个猜测还是非常有道理的。玻璃创作对技术的依赖很高,只有掌握了玻璃的材料特性,才有可能利用玻璃进行艺术创作。

在做上海玻璃博物馆之前,我去考察了世界上跟玻璃艺术有关的很多国家。比如美国,是最早把玻璃工业转移到其它国家的国家,它也是玻璃工业最成熟的国家。六十几年前,美国人发现玻璃这种材料是可以用来做艺术创作的。当时美国兴起了玻璃工作室运动,一些大学开设了玻璃艺术相关的课程,代表人物是戴尔·奇胡利(Dale Chihuly),在西雅图就有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玻璃博物馆,展出很多很炫的玻璃艺术作品。现在光西雅图这一个城市,大概就有七八十个玻璃窑炉,为艺术家提供创作的平台。

其它国家走的也是这条路,把玻璃制造业转移出去之后,从玻璃工业朝玻璃艺术方向转化。大概十年前,我去德国,在靠近捷克的地方有一家玻璃博物馆,它和美国玻璃艺术有合作,那个区域过去也是德国玻璃工业重要的生产基地,慢慢地也转化成为玻璃艺术和玻璃文化的平台。

南都:国内玻璃艺术的发展情况怎么样?

张琳:目前国内更多的是在大专院校的美术学院,大概有二十几所大学有玻璃艺术的专业和玻璃工作室。上海大学大概是国内第一个引进玻璃工作室的大学,到现在正好发展了二十年的时间。

跟陶瓷一样,玻璃工艺品和艺术品的范畴界定也很模糊。因为要让日常的物质材料艺术化、精神化,我认为是不容易的。这个难题不单是国内,国际上也存在。举个例子,捷克是玻璃的制造大国,每年会举行一些重大的跟玻璃有关的活动,但是很多作品其实还是在工艺品的范畴里,还是在跟日常的物性相联系,和艺术的精神性的可能还有一定距离。

我认为,艺术化是一条漫长的路,不可能把本来做玻璃瓶的工厂转化为做艺术品的工厂,因为艺术是更个体的创作,工厂是集体化、讲究协作的生产模式,这两者很难划等号。

南都:我注意到上海玻璃博物馆保留了原生态工厂,这是出于什么考虑?

张琳:今年是我做上海玻璃博物馆的第十一年,我本人对博物馆的理解也经历了一个过程。我们的原址是以前的上海玻璃仪器一厂。一开始做玻璃博物馆项目的时候需要空间,他们就搬到别的地方。后来我感觉还是更需要留下一些原来的东西,所以五年前又把他们请回来,变成作坊型的玻璃仪器加工点。我们跟他们有一个协议,就是可以让我们上海玻璃博物馆的观众去参观工厂的制作过程。相对的,我们会收取比较便宜的租金。

非常多的参观者,特别是艺术家,都非常喜欢原生态工厂。因为那里代表了上海的过去,代表了上海玻璃博物馆的过去。

庆祝玻璃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

南都:您怎么理解今年国际玻璃年“庆祝玻璃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,共创可持续、公平和更美好的明天”的主题?

张琳:国际博物馆协会(ICOM)下面专门有一个玻璃的专业委员会,我们上海玻璃博物馆既是ICOM的成员,也是玻璃专业委员会的成员。今年国际玻璃年的名称其实是ICOM在2021年5月18日,即去年世界博物馆日当天公布的。玻璃这种材料为什么能够得到联合国这样的认可?其实和西方人对玻璃的热爱有关,像我们对陶瓷的感情类似,他们对玻璃有文化上的情节。当然玻璃确实是从西方流传到东方来的。

我认为玻璃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,是和人类使用玻璃的历史密切结合在一起的。从人类发现玻璃这种材料,一开始可能就是装饰品,然后是工艺品,再变成日用品,现在是在朝艺术和科学这两个领域去发展。上海玻璃博物馆有一个展厅,专门讲从日常生活到科学前沿,人类和玻璃是如何密切相关的。

南都:上海玻璃博物馆有准备哪些和国际玻璃年主题相关的展览?

张琳:我们有准备一些活动来配合,第一个是“玻璃百分百”展览。玻璃其实是一种可以100%被回收的材料,我们把回收玻璃的内容数据化、事实化,把展览做成一个和环保、低碳相结合的有教育意义的事情,让参观者了解到如果自己能够去做一些玻璃回收,对人类的环境会带来非常多的益处。这个展览用的砖,也是我们去和景德镇的陶瓷工作室合作,把我们的碎玻璃和他们的碎陶瓷合在一起做成的,这种砖将来在建筑上也可以使用。

第二个就是我们会做一个关于原来工厂是怎么一回事的展览。因为大家可能只知道博物馆原址是生产玻璃仪器的工厂,其它的就不太清楚。我们找到过去在上海玻璃仪器一厂工作的,像厂长、技术员等各种类型的人,现在基本上也七、八十岁了,用他们讲的故事,配上找到的老照片,做一个口述史类型的展览。通过这样的展览,让大家了解工厂的原住民,是怎么看待玻璃工厂变成玻璃博物馆,以及上海从工业城市演进成后工业城市。

这两个展览本来打算五月份开展,现在因为疫情的关系,时间可能会延后,但是都会在今年推出来。

玻璃艺术面向未来,分享可能

南都:您之前在文章中提到“玻璃博物馆的一种使命,就是说分享玻璃的无限可能”,能否展开谈谈这样浪漫抽象的说法。

张琳:在一开始做博物馆的时候,我们就在讨论愿景、使命、价值观,能够给大家带来什么?我认为博物馆最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分享。这个观念源自于我去大英博物馆的经历,碰到一个能讲中文的志愿者带我参观,还对我讲了大英博物馆成立的故事。1753年有位英国医生,在离开人世前写下遗嘱,把一生收藏的7000箱宝物捐给了英国政府,接下来在市民同意加税盖楼的情况下,两年后有了大英博物馆,大家都可以看宝物。听了这个故事以后我很感动,博物馆通过分享给大家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其它功能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可以分享什么给大家呢?以我对玻璃的理解,我把它分为科学和艺术两个层面。从科学层面来讲,现在已经有了很多高科技的玻璃,像可以用作激光武器的激光玻璃,还有化学稳定性好、硬度高的玻璃牙齿,博物馆应该把玻璃在科学探索方面的无限可能分享给大众。六年前,我们做了“退火”项目,跟当代艺术家有了一些紧密接触。我认为让艺术家参与项目,等于是探索了玻璃在创造力方面的无限可能。博物馆有这个责任,我们也实实在在地在履行分享的义务。

南都:“退火”项目的哪个作品给您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?

张琳:来自北京的艺术家林天苗,她的作品《暖流》被我放在了博物馆的主要位置展示。这件作品有三个层面的含义,第一是所有的玻璃是原生态工厂制作的,它的在地性特别好;第二是这位女艺术家很让我尊重,她为了做“退火”项目,一年中超过一百天待在玻璃博物馆,她从了解玻璃的工艺,到如何把玻璃材料和她的艺术创作做一个结合,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;第三是这个作品的社会性,它把人的个体、群体、社会之间的关系描述得非常好。

林天苗的作品《暖流》。

我对当代艺术家很尊重,也很欣赏。因为他们对一些社会敏感问题,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他们理解得非常透彻,通过作品也有非常好的表达。

南都:艺术家对玻璃工业界有什么建议吗?

张琳:至于这个,我觉得艺术家更多的是个体思考,但是他们的创作也能让玻璃工业界去理解什么是玻璃的无限可能。其实做“退火”项目的出发点,没有那么现实。我们资助艺术家,让他们发挥个性去创作,是希望艺术家的创造力能带动玻璃行业,甚至是整个社会,让大家更多地去思考,去做属于自己的东西,而不是抄其他人的作业。

复旦大学艺术哲学系的系主任沈语冰老师来参观以后跟我讲,有一点他非常欣赏,是什么呢?就是玻璃这种古老的材料,我们用来和当代艺术发生关系,而不是去和非遗发生关系。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呢,就是作为博物馆,如果做太多总结过去的事情,就不太会面向未来。其实对人类来讲,更重要的是去面向未来。

疫情下非国有博物馆的生存经验

南都:上海玻璃博物馆自2011年建成开馆,到现在成长为国内非国有博物馆的翘楚,您作为创始人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?

张琳:其实我觉得很多事情带有一定的偶然性,但是非要让我分享经验的话,我认为最核心的就是热情。去年底,我接待了中欧工商管理学院的欧方院长,他是市场学的专家,连他都很惊讶我们既不在上海的市中心,也没有政府的资助,作为一个非国有博物馆是怎么生存的?我就和他讲,最重要的就是伟大的热情。因为有了热情,就不会去计较、去考虑各种各样负面的东西,而是会非常积极地去面对碰到的一切困难和问题,想办法达到目标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作为一家非国有博物馆,跟有政府拨款的公立博物馆、有集团做财主的私立博物馆都不一样,没有那么多资源,这也逼迫我动脑筋如何走市场化的路。其实上海玻璃博物馆一直在平衡市场化和公益化。从这个角度,如果说我不是全身心投入,不是有这么一股热情,是没法完成这样的任务的。做一件事情需要有热情,能耐得住寂寞,认准一个方向,不断努力,才会成功。

上海玻璃博物馆热力剧场。

南都:我看完2021年“疫情影响下的博物馆运营和生存”年报发现,在受疫情影响的情况下参观人数比2020年增长了19%,但更惊人的是门票收入增长了80%,上海玻璃博物馆是如何做到的?

张琳:我们地方非常大,是上海玻璃博物馆园区的概念。因为我认为对每个人来讲,时间成本占比很重。从市区开车来宝山,花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,那么如果参观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,对大家来讲是不划算的。所以我们采取的方法是让参观者在园区待更长的时间。现在的数据是,观众的平均参观时间已经超过四个小时,最多的观众会待上八个小时。让人能待这么长时间,很重要的就是我们需要有足够多足够好的内容去吸引他。

2021年门票收入大幅增长的原因不是因为门票涨价,只是在票务设计上做了结构调整。我们的单馆票是80元,如果买三馆联票是120元,摊下来每个馆40元就比单买划算很多。去年我们就通过票价优惠政策、小程序便捷购票的方式鼓励观众参观更多的馆,门票收入也随之增加。

我们在内容上也继续下功夫,去年升级了园区里的儿童玻璃博物馆。作为国内首创的单独为儿童设计的儿童玻璃博物馆从2015年开始运营,当年我们的儿童观众就仅次于上海自然博物馆。我们希望孩子通过玩,而不是被教育着去认识什么是玻璃。在六年经验的基础上,去年做了提升,可以说把儿童玻璃博物馆打造成为中国最酷的儿童博物馆。除了展陈设计和视觉效果,在内容体验上也希望给观众带来“哇,这个地方好酷”的感觉。内容是非常重要的吸引观众的工具。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,今年的虎年春节,上海玻璃博物馆每天参观的人数比上海博物馆多。

儿童玻璃博物馆。

我们还组织了非常多针对孩子的活动。举个例子,去年的暑假可以夜宿博物馆,小朋友在博物馆里搭帐篷过夜。另外我们博物馆的吉祥物玻玻和璃璃,会带着小朋友“环球游”,比如说美国游、日本游,最近在开发西班牙游。虽然现在因为疫情不方便出国,但是可以来博物馆领略不同国家的文化和艺术。

总结来说去年收入增加有三方面的原因,一是票价政策调整,让观众觉得买三馆或者三馆以上的票更优惠;二是在内容方面,把场馆升级成2.0版;三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公教活动吸引公众。

采写:南都见习记者 赵唯佳 发自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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